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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馬來西亞“華人丐幫”探析背後的真相

    2017-01-06 00:07:35 - 來源:中評網
    清早,老徐離開出租屋,開始了新一天的乞討
    天還沒亮,老徐又出門了
    中評社香港1月6日電/吉隆坡茨廠街,天還沒有大亮。一間旅社的樓門打開,幾名來自中國的行乞者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他們即將搭上駛向城市各處的公車,開始新一天的“工作”。

    2016年10月,馬來西亞當地媒體報道稱,組織嚴密的“跨國丐幫”從中國多地向馬輸送“資深乞丐”。隨後不久,當地警方采取行動,破獲了一個有組織的行乞團伙,抓獲團伙首領1人及多名負責接送行乞者的司機。

    時間過去月餘,警方行動的餘波猶在,中國行乞者的身影幷未絕跡。他們繼續小心的穿梭於街道店鋪間,希望能被施與錢財。

    在這背後,“組織者”的身影若隱若現。但行乞者中的一些人幷未道出被逼迫的意味,而更多出於自願的選擇。過往生活的窘境,以及馬來西亞當地民眾相對寬容的施捨態度,都讓他們流連於此。

    抓捕

    馬來西亞警方的抓捕始於馬六甲,終於茨廠街,老彭很慶幸,那天早上“開工”,他鬼使神差的走向了和平日相反的方向,躲過一劫。

    近兩個月前,馬來西亞媒體那次關於中國乞討者的暗訪,始於馬六甲,終於茨廠街。這裡也曾是早年當地華人的聚集地之一,如今是吉隆坡著名的旅游景點。

    12月末的一個下午,前往茨廠街的游人依然不絕。離主街不過數百米的天橋下,一陣口琴聲傳來,是那首《世上只有媽媽好》。

    吹琴的是位黃皮膚的老人,佝僂著背、斜跪在地上。來來往往的行人裡,總有些人會被他吸引了注意。深一度記者注意到,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裡,老人面前的盒子裡又多了幾張小額的馬幣。有人遞錢時,他拱了拱手,小聲用標准的中文說“謝謝”。

    除此之外,老人再無多言,上前試著用中文詢問他來自哪裡,只是用手拍拍裝錢的盒子,就把頭扭向了一邊。

    同住在茨廠街邊上,老彭(化名)聽說,天橋下的老人第二天就坐上了回大陸的飛機。老彭自己倒是大方的承認了中國人的身份,以及在這裡行乞的日子,他也理解其他行乞者對身份的躲閃,“警察現在是真的抓人。”

    一個多月前的清晨,當地警方堵住了兩邊的路口,對茨廠街上一家旅店的“行乞團伙”采取行動。

    老彭(化名)很慶幸,那天早上“開工”,他鬼使神差的走向了和平日相反的方向,由此“躲過一劫”。

    轉眼到了年底,警方行動的餘波尚未散盡,老彭和“同行”們的行乞生活仍在繼續下去。

    開工

    行乞者們是茨廠街上最早醒來的人群之一,天未放量,他們已魚貫而出,分散到街南公交站的各個站牌下……

    清晨6點剛過,行乞者們是茨廠街上最早醒來的人群之一。一間旅社的樓門打開,幾個人影魚貫而出,老彭的同鄉老徐(化名)也在其中。

    老徐左邊那空蕩蕩的褲腿被挽了起來,拄著雙拐速度慢了不少,他很快落在了隊伍的後面。當走到茨廠街南面的公交站時,一行其他人已經分散到了各個站牌下。

    幾條線路都是老徐和“同行”們摸索出來的,初到大馬時分別各坐上一次到終點站,仔細看著沿途哪裡餐館、商店密集,就是理想的行乞地點。

    當老徐開始等車的時候,老彭也已經收拾停當,拄著拐杖離開了租住地,他去往了茨廠街北面的公交車站。行乞者們住所自茨廠街中心分布到外延,老彭路上還遇到了同樣拄著拐杖的“同行”。

    來人問他“今天去哪開工”,這是之間的一種“默契”。不然即使到了地點看到已經有人行乞,自己也要改去他處。老彭對深一度(ID:intodeepthoughts)說,只有一些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,纔會因為爭搶“地盤”,起了矛盾爭執。

    臨近7點,老徐搭上了公車,刷了當地的公交卡、選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。中間倒了一次車,一個小時後,天已經大亮,他也到達了這天的行乞地點。

    道路遠處是一家已經開門營業的餐廳,裡面用餐的多是當地的華人面孔。餐廳服務員似乎對老徐的出現幷不陌生,沒做什麼阻攔。

    老徐在每位食客面前站上幾秒,不多說什麼,只是晃動著小碗、讓裡面的硬幣發出有節奏的響聲。一圈轉下來,沒人有掏錢的意思。他正要離開前往下一家店鋪,一位吃過飯的老人跟了出來,遞上張小額的馬幣,老徐笑著向對方點頭致謝。

    老彭有時候挺為老徐鳴不平的,老鄉腿有殘疾,一天走不了太多地方,一兩百馬幣在行乞者裡不算什麼“大戶”。反倒是有的身體健全的婦女,憑著腿腳勤快和一張巧舌,每天的收入是老徐的幾倍。

    至於自己,老彭因為年輕時的愛好,有樂器上的特長。他行乞時會帶著吉他彈上一段,跟家裡人也說是在馬來西亞“教著音樂”。有旁觀的人會說,老彭這是“賣藝”,和“乞討”不同,這是他最愛聽到的誇贊。

    但老彭的收入也幷不理想,他形容自己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”,不像其他行乞者那麼勤快。有時他會念叨起那些收入不錯的“同行”,帶著點羡慕,“以前有個當地老頭吹笛子,圍著茨廠街轉一圈就能掙個五六百。”

    來由

    老徐家鄉的縣城,本就有外出乞討的“傳統”,有人在東南沿海行乞,聽說馬來西亞這邊賺錢容易,便就此傳播開來。

    老彭在外漂泊的經歷,可以追溯到他年輕的時候。20多歲那年在北京打工,想著“去外面看看”,老彭逃票上了一輛開往俄羅斯的國際列車。

    三年前老彭到了吉隆坡,初衷是為了掙錢,但後來被人帶進了賭場,還借去了幾萬塊錢,纔落入了窘迫的境地。

    恰逢那時老彭當礦工時落下疾患的傷腿發作,這也成了他日後拄著拐杖行乞的理由。從那時,當地好心人看著他艱難行走的樣子,便把鈔票遞到了老彭的手裡。

    老徐來國外行乞的理由則簡單了很多,在老家時遭遇車禍,失去了左腿,妻子就此離婚,留下20來歲的女兒在外打工。老徐沒了生計,經同鄉介紹,來了馬來西亞。“畢竟希望日子能過得好些。”

    他再三向深一度(ID:intodeepthoughts)強調,行乞是出於自願的選擇。老家本就有外出乞討的“傳統”,有人在東南沿海行乞時聽說馬來西亞這邊情況不錯,便就此傳播開來。

    “來這不都是為了掙錢嗎。”老彭和老徐都把各自的初衷歸結於生計,幾年前媒體對他們家鄉的一次探訪,則得出了更深層的原因。

    那一年,當地一個縣城十幾名屬於文盲、半文盲甚至身有殘疾的老人來辦理簽證,前往東南亞幾國“旅游”。工作人員覺得不對勁,調查之下纔牽出一個涉及40多人出國乞討的群體。

    記者到當地探訪,有過出國乞討經歷的老人漲紅著臉不願開口,但鄰居們談起來卻帶著羡慕,“掙了好幾萬,還蓋了新房。”

    當地外出乞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,而走出國門也已有十多年的歷史。原因無外乎莊稼遭了災害、經濟困難,又或是兒女出外打工,老人的贍養生計成了問題。

    面對記者的采訪,政府工作人員直言這是件“抹黑”的事,事關形象問題。即使可以改善生活,也不願有類似的行為出現。
    生活

    老徐和十幾個同鄉行乞者租住在茨廠街,五六個人一個房間,床位不夠,幾個人就睡在地上。天氣潮濕悶熱,屋裡只有一只搖搖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轉著。

    在馬來西亞三年,老彭還是沒能改了賭博的嗜好。不像其他行乞者攢了些積蓄,他反倒欠了不少外債。

    最頻繁的時候,老彭一個星期就要往賭場跑一次。行乞時他坐公車出行,去賭場卻要打輛出租。

    家裡人也知道老彭好賭,哥哥甚至說,寧願他有別的不良嗜好,也不希望是賭博,這是個無底洞、填不滿的。但老彭還是要維持自己的面子,兒子打來電話說錢不夠花,他責怪幾句,轉頭就去找國內的朋友借錢匯過去。

    老彭和一些就相識在賭場裡,對於其中一些人,賭博還未到達他們的邊界。老彭去過一名“賭友”家裡,那人沾了毒品,身形細的跟麻稈一樣。他當著老彭的面拿著自制的器具,噴雲吐霧起來,老彭慶幸自己沒染上這東西,“那樣子,不是個人啊!”

    年頭久了,老彭已經適應了馬來西亞的生活。茨廠街上匯集著亞洲多個國家的面孔,眼前走過一個人,他總能說出這人的國籍、以及所乾的營生。他也熟知,茨廠街上哪片餐館的價格“虛高”,哪裡的口味最正宗。

    吃喝上的事,老彭多少還有些不習慣。行乞的時候,他盡量找面條、米粉這類午飯,因為總也改不了在老家吃面食的習慣。每個周末是行乞者們最忙碌的時候,之後的周一,則成了大多數人的“休息日”。在這時,老彭會去附近的“中國超市”采購,回來蒸上一鍋饅頭。有時也帶瓶二鍋頭回來,配上當地的草藥,泡成黃色的藥酒。

    老徐倒還保持著在鄉土上最簡單的作息,每次出去行乞就是連續十來個小時,到傍晚回來正是茨廠街最熱鬧的時候。他穿過喧鬧的商鋪,徑直回了旅社。

    老徐和十幾個同鄉行乞者租住在一起,臨近過年,已經有大半人返鄉。同住的多是殘疾人和老人,他們在異國的生活,除去行乞,再沒太多別的內容。

    老徐租住的地方比老彭那的條件差些,五六個人同住一個房間,床位不夠,幾個人就睡在地上。馬來西亞的天氣潮濕悶熱,屋裡只有只搖搖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轉著。

    他在手頭也不會留太多現金,討來的錢定期找人匯回國內,經手人從中賺些匯率上的差價。

    關系

    因為“業務”上的事,老彭和同行也過紛爭。一次他在路邊演奏樂器,另一個行乞者站在旁邊“沾光”,老彭動了手。

    12月底的一個周一,聖誕節臨近,茨廠街上一家酒店的員工在門口表演合唱。那天休息的老彭路過,遠遠就合著節奏打起來拍子。領唱人和老彭相視禮貌的一笑,幾曲唱罷,還把伴奏用的搖鼓送給了老彭。

    走在茨廠街上,老彭大多數時候不會拄著拐杖。許多“同行”像他一樣,都會選擇遠離茨廠街的地方行乞,因為這裡來自其他地區的乞討者本就不少,也是警察重點“關照”的區域。

    而當回到這裡,大多數人會遮蓋住自己行乞者的痕跡,回歸一個“住客”的模樣。

    老彭把這形容為“兔子不吃窩邊草”,他希望和茨廠街上的商戶、居民搞好關系,而非因自己的存在,讓人們覺得這裡被“搞亂”了。

    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行乞者合租著房間,兩人在故鄉的縣城只隔了幾十裡路。有時候老彭在外面吃飯還會打回來電話,問用不用給老人帶些吃的。他覺得自己50來歲在行乞者裡還算“年輕”,也該盡量幫幫更年長的人。

    一次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行乞者同坐一趟巴士去“開工”,兩人分別在不同的站點下車。晚上回來,老彭聽說,許是因為過馬路走得慢了,同行的老人遭遇車禍去世,這事讓老彭唏噓了很久。

    “同行”裡也有讓老彭不喜歡的,老彭對深一度(ID:intodeepthoughts)說,比如那些身體健全的中年人,也無一技之長,但在街上逢人就把盛著硬幣的罐子搖響。

    還有件事讓老彭一直很傷心,有個行乞者被警察抓了,他費力湊齊罰款把人保了出來。但之後有一次兩人喝酒,許是嫉妒自己人緣好一類的緣故,那名行乞者借著酒勁在老彭屁股上紮了一刀。

    因為“業務”上的事,老彭和同行也起過一次紛爭。一次他在路邊演奏樂器,另一個行乞者站在旁邊“沾光”,別人以為他們是一起的,把錢都給了那人,老彭生氣,動了手。

    組織

    “組織者”和行乞者之間幷沒有太多強迫的意味,“組織者”每天負責做飯一類的事情,行乞所得,他們從中按一定比例抽成。

    在10月份馬來西亞的媒體報道中,部分來自中國的行乞者被描述為在國內被誘拐後毀容、致殘,之後被帶到馬來西亞行乞,幷受到了嚴格的控制。

    老彭說,自己是茨廠街上“單乾的”,更多的行乞者則由“組織者”帶出國。“組織者”多少要有些門路,因為殘疾人和年老者有時辦理簽證幷不那麼容易。

    在異國同住一起,“組織者”每天負責做飯一類的事情,行乞所得,他們從中按一定比例抽成。老彭有些看不慣這事,覺得像種“剝削”。

   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,“組織者”和行乞者之間幷沒有太多強迫的意味,抽成比例是出國前就定好的,要是行乞者犯懶不願“上工”,領頭人可能臉色不大好看,但也不會有更出格的舉動。

    老彭不反感“丐幫”一類的稱呼,幷習慣拿歷史上朱元璋那段行乞的經歷做比喻,領頭的那人就是“幫主”。期間的關系,他直白的描述為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”。

    這多少與媒體當年對他家鄉的報道相互印證,在老人組團出國行乞的事件曝光後,當地也曾對出國乞討的“組織者”進行過查處。

    但在普通百姓嘴裡,這名“組織者”是個“實在、頭腦靈活”的人物,而且因為家裡有人是當地乾部,路子廣。他在帶領老人們出境乞討前,已事先說好,行乞所得按四六分成。

    老徐也和被警方帶走的十幾名行乞者有過交集,他對深一度(ID:intodeepthoughts)說,這十幾人是在國內行乞時結識的,隨後由“組織者”帶到國外,幷提供住處和外出行乞的車輛,每天“組織者”則從行乞的收入裡抽成。“領頭的其實更像是導游。”

    在馬來西亞當地警方的行動通報中表示,未發現這些殘疾行乞者有被毆打或虐待的跡象,他們的殘疾狀況應該是在來到馬來西亞之前造成的。老徐反而覺得,是因為這些人在國內行乞時已養成了習慣,到了馬來西亞總是出入當地的按摩椅、老虎機廳,這纔被警方盯上跟到了住處。

    老彭說,被帶走的裡面有個毀容的,別人都叫他“老鼠”,“聽說他已經回國了。”被帶走的行乞者裡也有幾個是他的“賭友”,老彭挺關心他們的處境,特地去警方行動的旅館看了還貼著封條的房門。

    年關

    聖誕節的夜晚,老彭一直忙到了晚上10點纔回到住處。對於他來說,這只是一個可能會有更多收入的夜晚。

    在11月份結束對茨廠街乞討組織的行動後,馬來西亞警方召開了發布會,還把收繳來的行乞工具擺在了臺上。幾年來,當地已不只一次對跨國乞討采取措施。

    自2008年開始,當地已有關於“異國乞討”的新聞見諸報端。其中不乏假裝殘疾被揭穿,或是簽證逾期滯留的例子。

    當地媒體報道,“跨國行乞”的現象已經引起一些地方當局的重視。深一度(ID:intodeepthoughts)注意到,雪蘭莪州社會福利部門之前發布的數據顯示,2013年至2015年,該州“跨國乞丐”人數呈明顯上昇趨勢,從110多人增加到330多人。

    相比官方整肅的態度,馬來西亞當地民眾對於來自異國的行乞者們則寬容了許多。無論老彭還是老徐都承認,他們得到了當地民眾、特別是華人友善的對待,樂意施與錢財的人也很多。

    在茨廠街老一輩華人看來,自這裡十來年間由居住區演變位旅游景點和商圈,行乞者的人數也逐漸增多,而且幷不只來自於中國。

    一位在茨廠街附近工作的年輕華人的心情有些矛盾,他知道來往的行乞者對作為旅游景點的茨廠街總歸不是件好事。可看到那些來自大陸的行乞者,他又總會顧及同宗之情。即使有些人在經歷上作假,自己也還是願意施與錢財。

    而在行乞者們去往車站總會經過的那個路口,一位華人攤主則采取了更靈活的辦法。在經營時她不會施與錢財,因為怕引來絡繹不絕的乞討者。但在路上相遇,則會解囊相助。她還聽說,在一些行乞者經常出現的集市,商家們已經有了微詞。

    聖誕節的夜晚,老彭一直忙到了晚上10點纔回到住處。對於他來說,無關乎節日,這只是一個可能會有更多收入的夜晚。

    茨廠街旁的店鋪已經擺出了燈籠、對聯售賣,與此同時,老徐的住處又來了一群同鄉,乾夠一個月,恰好趕在春節前回家。

    年關將至,老彭想著給回鄉的兒子匯些錢去,可一年下來積蓄寥寥。他只好向同屋老人開了口,又招來一頓關於他好賭的責罵,之後,老人遞過來1000馬幣。

    老彭自己還在猶豫,要不要回去。思量想去,這多半又將是個在茨廠街上度過的春節。(文章來源:北京青年報深度報道部微信公眾號深一度,作者:劉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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